六年了,她不能来到陆家坟地,只好在村子里找到个无人的角落祭奠。
陆临蕊对她向来很好,从没有瞧不起她的出身,甚至过生日都要亲自来接她。
可偏偏那一次,下起了大雨。
她判断失误,车体侧翻,身受重伤。
往日一幕幕回现,许清歌崩溃的捧着脸,泣不成声。
如果,她动作再快一些,找来当地村民,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出现。
陆临川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,望着照片里笑靥如花的姐姐。
她要是还活着,该多好。
手指微动,西装外套终于还是落在了她的肩头。
“许清歌,你没有抛下我姐对不对?你其实还爱我,对吗?”
他终于忍不住,问出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问题。
整整困扰了他六年。
这六年,他夜不能寐,眼里全是父母的哭嚎声,以及姐姐那张惨白的脸。
许清歌绝望的闭上眼,隐忍又崩溃。
她多想告诉他当年的真相,以及那些无数个撕心裂肺想念的日夜。
偏偏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。
她不能,也不可以说出口。
何必再给对方徒增想念呢。
“陆临川,你抬头看看,这是你亲姐姐的坟墓,我爱不爱你,有什么意义?她能复活吗?”
“我都已经放下了,你还要这样执迷不悟吗?”
雨幕里,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堪,心脏像是被人捅了一刀,狠狠搅动几次那样疼痛,指甲狠狠嵌入皮肉里。
“是,我太贱了,我还天真的给你脱罪,和我妈据理力争,直到她离世时,我都没有松口,还是说要继续找你。”
“许清歌,我就是贱。”
他眼底的破碎感深深刺痛着她,长久以来的信念轰然倒塌,绝望又让人无助。
那些压抑的情绪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,砸的她回不过神来。
陆临川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和怨恨,和她拉开了距离,赤脚走回车上。
任由她独自呆在雨里。
眼前逐渐模糊,晕了过去。
等到夜半时分,她才被人带回来,扔在了念念的病床旁边。
林时夏目光带着鄙夷,嫌弃的捏着鼻子,“她身上好脏,地毯都被弄潮了。”
说完,又转头望向陆临川。
“阿川,你脚底怎么在流血?”
他顿了顿,只是说自己无意间踩到了玻璃。
可林时夏刚才看得很清楚,他的皮鞋,套在了许清歌的脚上。
他有着严重的洁癖,自己的东西从来不许任何人动。
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打破原则。
她表情逐渐变得难看,看着那张和陆临川有着八分相似的女孩,还是动了心思。
拨通了电话。
而与此同时,许清歌做了个漫长的梦。
梦里,陆临川将她拥在怀里,两人肆意接吻,彼此诉说着爱意。
可画风一转,他突然质问自己,为什么要丢下姐姐逃跑。
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孩子究竟是谁的。
那张愤怒的脸不断放大,她蓦然惊醒,慌张的抱住身旁的女儿,眼泪止不住的流。
“念念,九天之后,妈妈有事要离开,我带你去找爸爸,好吗?”
话音刚落,林时夏便推门走了进来。
恶狠狠的扫过两人。
她自诩直觉很准,这个孩子,八成就是陆临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