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传来脚步声,我回过神,才发现眼泪已经打湿了衣襟,我慌忙用袖子抹了把脸。
“苏娘子,是我。”林长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,低沉又温和。
我打开门,看见他站在月光下,手里提着一个竹篮。
“听说你晕倒了,我带了些米面来。”他的目光落在我红肿的眼睛上,眉头立刻皱了起来,“你这是……”
“没事……”我低下头,侧身让他进屋。
林长风是隔壁成衣铺的掌柜,早年也曾婚配,后来他的妻子死于一场疾病。
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,所以我一直刻意疏远他,可他总是不声不响地关照着我。
不得不承认,最近一年里,有了他明里暗里的帮衬,我们娘仨的日子好过了许多。
他手脚麻利地生起火:“孩子们都睡了吧?我给你熬点粥。”
灶膛里的火光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。
我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天,他浑身湿透地跑来帮我收摊,我说不用,他却执意脱下外衫罩在我身上。
那天他临走时说:“苏娘子,你要是愿意……我愿意照顾你们母女。”
彼时我的心还挂在谢怀山身上,只是回了句:“林大哥,我是个寡妇……”
他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,憨厚地冲我笑:“我知道你这是在拒绝我,但是没关系,我愿意等你……”
“粥好了。”林长风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,他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粥递给我。
“谢谢。”我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他似乎想说些什么,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:“你太要强了。”
这句话像一把刀,突然剖开了我所有的伪装。
我死死咬着嘴唇,生怕一开口就会哭出声来。
“苏娘子……”他犹豫了一下,“我上次说的事,你考虑得怎么样了……”
“娘!”二丫的呓语打断了他的话。
我慌忙起身去看孩子,却听见院门“吱呀”一声响。
“这么晚了,谁啊?”林长风警觉地站起来。
我透过窗缝看去,是谢怀山正搂着陈氏的腰从外面回来了。
两人有说有笑,陈氏发间还簪着一支崭新的银簪。
我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,指甲在掌心里划出一道血痕:“林大哥,不早了,你回去吧。”
林长风望了望外面,又望了我一眼,欲言又止。
只是他走时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第二天一大早,林长风又来了。
他紧张地绞着衣袖,硬逼着自己直视着我的眼睛:“苏娘子,昨夜我一宿没睡……我还是想问你,你愿意嫁给我吗?我嘴笨,不会说什么漂亮话……但是我保证,以后我一定会对你们母女好,不会叫你们饿着冻着……”
说完,他双手颤抖着递上一张提亲帖,上面烫金的“聘”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看着他紧张又笨拙的模样,我的心里却一阵暖意。
我接过帖子,笑着点点头:“好,我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