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阮元黎醒来的时候,身上泛起的红疹还没有消下去,右手上还吊着点滴。
裴川野离开后,她被周围的朋友送到了同一家医院里,知道她晚饭没吃,朋友特地买了几个包子留在床边。
她拿起温热的包子撕开包装,一口一口地咬着,不禁红了眼眶,温热的液体滴在包子上被咬进嘴里咀嚼,眼泪独有的咸味和苦涩感被她咬碎吞进肚子里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眼泪终于流干了,她揉了揉眼睛平复心情,打开手机查看消息。
知情的人都发来讯息问她有没有事,唯独作为爱人的裴川野一句话都没说。
在关机前,朋友圈出现了一个红点。
她点开,发现是叶棠云的图片。
右手手腕上缠上一块纱布,和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十指相扣。
配文是:
【还好最脆弱的时候,陪在我身边的是你。】
不用细想就知道那是谁的手。
将手机关机,她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回忆二人的事情。
药水吊到半夜才吊完,阮元黎蜷缩着身子红着眼沉沉睡去。
第二天醒来后,她收到了导师的消息。
乐队的成员已经找到了,阮元黎看见成员的照片有些惊讶,里面的吉他手是中国人,精致的五官并不显得女气,少年背着吉他背靠在椅背上,微仰着头看向镜头,咧嘴露出一颗虎牙,红发梢处还染着湿漉漉的汗,眼眸透出少年独有的清澈明亮。
他的名字。
程起淮。
最爱收藏的东西是手表。
阮元黎默默记下所有成员的喜好,思索着怎么给他们准备独一无二的见面礼。
她找护士帮忙去外面买了套长袖的衣服换上,从医院出来后一个人去商场顶楼买了一款价格昂贵的男士手表。
挑好款式后,她就去前台刷卡了。
再回来时,就看到叶棠云和裴川野。
叶棠云抓着服务员打包的手,要抢那块表:
“我给你十倍的价格,你这都不卖我?”
服务员面露难色,看了看她身后的阮元黎一眼:
“不好意思,这块表这位**已经付过款了。”
叶棠云转头,上下大量了阮元黎一眼,有些意味深长地开口:
“姐姐,你怎么突然买男士手表,是要送给谁呀?”
裴川野微微皱眉看着她,冷漠的声音下带有一丝慌乱:
“你给谁买的?我从来不带这个牌子的手表。”
“反正不是送给你的。”
阮元黎伸手拿着袋子就想要走,却被裴川野死死抓住了手腕,她抬头和他对视上,看见他脸色阴沉到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。
她想甩开他的手,二人拉扯中袖子被扯开,露出胳膊上还未消下去的红疹。
“你……过敏了?”
想起洒落的那碗滚烫的鱼汤,裴川野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。
“你怎么不和我说你对鱼汤过敏?”
阮元黎低头揉了揉自己被攥的通红的手腕,心里有些苦涩。
以前,他都是记得她的忌口。
每次去餐厅吃饭,他都会和服务员再三强调,不要香芋,不要海鲜,尤其不可以上跟鱼有关的菜品。
可是现在有了叶棠云,他满心眼都是她,自然不会记得这种小事。
人对喜欢的东西才会格外用心,所以态度就是答案。
沉默许久后,她叹息一声,扯了扯唇角开口:
“可是那天你根本没有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。”
她看着男人愕然的神色,径直离开商场。
裴川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心里翻涌起复杂的情绪,他想要解释,可阮元黎应离开了。
看着她那娇小的身躯淹没在人群里,他的眼光微闪。
下一秒,又恢复如常。
叶棠云另选好了一个款式付钱将袋子交到裴川野的手上,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楚楚可怜道:
“姐姐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?都怪我不好,刚刚应该解释的,你带我来买东西只是为了两天后和阮家的聚会准备的。”
“她好像生气了,待会我就去跟她解释清楚,我不想让哥哥你为难。”
裴川野看着她泫然欲泣的小脸,不知怎地又想起刚刚阮元黎毫无生气的眼神,心里没有来的涌上烦躁的感觉,声音平淡。
“没事,她脾气就是这样,不是你的错。”
阮元黎刚到家,就听见庭院里传来车子发动机的声音,她往外扫了一眼,瞥见了裴川野的车牌进入地下车库。
大门嘎吱一声,叶棠云推门而入。
往日甜美的笑容收敛,看向她的平淡神色有些不屑。
一如既往客气的声音里充满傲慢:
“阮姐姐,我们聊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