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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周后,钟建国站在家门口。
手上拎着一个纸袋,脸上堆着我曾经沦陷的微笑。
“小梅,”他放低声音,带着一丝刻意的讨好。
“你看,这是我托人买的最新款式的羊毛围巾,就当......我给你赔罪了,别再生气了,好不好?”
我接过时,心中不由涌起一丝希望。
“小梅,你也知道,雯雯一个孕妇住在招待所多不方便,闲言碎语也多。”
“你看,是不是考虑一下,让她搬进来住?”
“我们总不能真的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,说我们苛待救命恩人的遗孀吧。”
我心一凉,原来围巾只是幌子。
打开纸袋,更是无语。
那条所谓的围巾,边缘已经起毛,还有明显的口红印。
“雯雯觉得颜色不适合她,让我送给你。”
“你看,多漂亮啊,这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。”
钟建国笑得自以为温柔,眼睛里全是施舍的得意。
一股恶心感从胃里直冲喉咙,我的手指开始发抖。
他们以为我是什么?垃圾桶吗?
“钟建国,你把我当什么了?”
我把那双鞋狠狠地摔在地上。
“特意来就为了给我送这种侮辱人的东西?”
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,眉头紧锁。
“什么侮辱?这可是好东西!你知道多难买吗?”
“我不稀罕她用剩下的东西!”
“你!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!”
钟建国的脸涨得通红,声音陡然提高八度。
“雯雯好心把她心爱的围巾让给你,你就是这么对恩人的?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!”
我冷笑着看他眼中的愤怒。
“滚出去,别再踏进这个家门。”
“好!赵小梅!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后悔!”
钟建国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,狠狠瞪了我一眼,转身摔门而去。
第二天上班,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。
“听说她把救命恩人的遗孀赶出家门,人家好心送围巾还扔掉,真是现代版农夫与蛇,心肠太硬了。”
“读过书的果然不一样,心眼比针尖还小。”
工友们窃窃私语,孙巧雯的谣言已经扩散开来。
她站在人群中间,微微低着头,眼含泪水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,引来不少同情的目光。
没过几天,工厂生产部组织了一次聚餐,说是为了缓和我们的关系。
实际就是钟建国想在众人面前修复他“好男人”的形象,顺便给我施压。
我本不想去,但转念一想,我不能总躲着。
不能让她孙巧雯一个人霸占所有话语权,把黑的说成白的。
孙巧雯一见我,立刻上前道歉。
“小梅姐,围巾的事我真不知情,是钟哥擅自做主。”
“小梅姐,对不起,围巾的事情......”
“我真不知道钟哥会直接拿去送你,他也是好意,你别怪他......也别生我的气,好吗?”
她瞪大眼睛,满脸震惊,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。
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心软了一瞬。“算了,过去的事情不提了。”
话音刚落,孙巧雯突然惊叫。
她手中的茶杯翻倒,滚烫的水直奔我的手包而去。
“对不起!我太紧张了!”
我来不及反应,看着水浸透包包,一阵恐慌袭来。
我慌乱地打开湿透的包,抽出已经模糊不清的照片。
这是父母生前唯一的合影,我在世上最后的依靠。
我的手指触碰到已经模糊不清的照片,心如刀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