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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

02

发表时间: 2025-04-18 10:50:51

02

我踩着绣花鞋走出府门。

刚出去,就听闻竹马的声音。

看着那熟悉的身影,我平静地避开,思绪放空地望着天上的云。

程远待我极好,也是真心为我着想。

可竹马也罢,知己也好,终究都要湮没在漫漫人生的路途里。

就像上辈子。

他有了爱妻,有了子嗣,与我学会了避嫌,所以哪怕最后我因意外被困深山,派人传信求援,却被他的夫人一顿嘲讽,骂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。

他夫人骂我之时,程远就在她身旁,沉默无言。

我最后死在了那里,也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。

晚间陆轩来得很早,用膳的氛围也很冷淡,我费劲地寻着话题聊,可他就像木头一般,说什么都提不起劲。

我有些疲惫,将筷子重重放在桌上。

“陆公子,你这样,会让我觉得你并不想与我结为夫妻。”

陆轩喉结滚动了下,低头道歉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“您知道的,我想听的不是这个。”

我实在有些无奈了。

“你掌管府中产业多年,谈判场上几无败绩,对人心的洞察也该无任何瑕疵才是,如今却这般……

“叫我觉得,你对我并无兴趣。”

陆轩的脸色有些苍白,指尖紧紧掐着掌心,隐隐透出血迹。

“你莫要多想。”

他说:“我只是……从未离你那般近,有些不习惯。”

他这突如其来,似表白一般的话语让我惊诧。

他的紧张与落寞,还有掌心扣出的血迹也不似作假。

我突然想起来上辈子他随从的话:“公子的郁症甚重,唯有见到您时,才能稍感好些……”

“陆公子。”

我突然很好奇,直白地问他:

“我们之前相识吗?”

陆轩的薄唇抖了下,眼睛下意识躲闪,偏过头,对着酒楼透明的窗棂。

“相识的。”

“何时?”

我追问了句,陆轩却把嘴巴闭得紧紧的,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言。

我颇有几分意兴阑珊,开始用膳,不再寻话题聊天。

陆轩也不言语,好像也并未感觉到这般氛围不妥。

他只是呆滞地盯着我的唇和颈,眸光顺着咽下的酒水,一点点下移到喉间,又碍于礼数不动了。

我瞪了他一眼。

他慌乱转头,脸色有些白,唇瓣不慎被咬破了,露出鲜红的血。

我无奈。

“想看我便直接看,别鬼鬼祟祟。

“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,陆公子,你做些光明正大的事好不好?”

画了我那么多幅画像,寻了那么多人看着我,似乎还买通了我家的婢女……若非上辈子他死得那般惨烈,我早就告他无礼了。

可他随从也说了,陆轩身染顽疾。

对待病人,应该更有耐心一些。

我主动握住他的手,不顾他瞬间僵硬的神色,用帕子蘸了水,轻轻擦掉他掌心的血渍。

“手这般好看,不要再伤它了,可好?”

陆轩未回答我,只是盯着我的眉眼,良久,低低问我:

“你如今这般,是愿意嫁予我了吗?”

“你给我选择的余地了?”

他喉结滚动了下:“其实若你不愿,也可以……”

“逃婚?还是寻到你,指着你的鼻子骂一顿,说我绝不可能嫁予你?”

我盯着他的眼睛:“这般做,我没什么问题,可是陆公子,你又将如何?”

结果很明显了。

他会死。

上辈子我便想不明白,一个人究竟有多懦弱多无能,才会连见一面都不敢,仅仅靠一个逃婚的消息,就那般轻易结束自己的性命。

可偏偏,我不忍他的死亡。

陆轩是个无可置疑的才子。

眼光毒辣,偏偏身世成谜,对手挖空心思也寻不出他的来历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抓住商业风向,扶摇直上。

谈笑间,压得江南经商世家喘不过气。

可这样一个人,在自己年华正好之时,为了个女子自尽了。

上辈子,陆轩成了世人嘴里的笑柄,被冠上“痴情种榜首”的称号,在对家刻意炒作下,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。

我不愿再让这一切重演。

归家路上,脑中思绪万千,最后看着一旁面无表情驾车的陆轩,决定过两日寻他的随从聊一聊。

我是真不知该如何与这个人相处。

还有……他的病症。

当真就无药可医了吗?

乌篷马车停在我家府邸门前,不巧遇见提着糕点来访的程远。

陆轩的眼睛微眯。

“要下去寒暄一番吗?”

我偏头问他:“程远是我至交好友。不必。”

陆轩俯身过来,替我掀开车帘:“你回府吧。”

嘴上说着不必,心里却骤然冷凝,还压上了一层苦涩,似嚼了黄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