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“弦月。”姜映秋招手喊她。
这些天来,姜映秋一直在安慰自己,即便没有丈夫的陪伴与宠爱,她也还有女儿在身边。
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,绝不会和季行简一样抛弃自己。
去京城上大学前,姜映秋唯一挂念的人就是她。
思及此,姜映秋的心里蒙上一层酸涩,却见季弦月径直掠过姜映秋身边,毫不掩饰的扑进安阮怀里,“阮阿姨,你答应好我出门买糖的~我们快走吧,晚一点爸爸就变卦了!”
季弦月正是换牙期,糖不能多吃。
这一点,她和季行简嘱咐过无数遍。
安阮见姜映秋正冷冷盯着自己,因此故意叫她难堪道,“弦月,正好你妈妈回来了,不然你和妈妈去买,我去帮爸爸做饭。”
季弦月施舍般的将视线分了一点给姜映秋,但很快扭过头来,撒娇着晃安阮的手。
“不要不要!爸爸同意你带我买糖,可没同意其他人,要是被爸爸知道肯定会生气的!再说了,等去了沪城,也是阮阿姨和我生活,我们现在就要培养感情呢!”
安阮苦笑着摇头,又宠溺地揉季弦月的头顶,“人小鬼大!”
说着,安阮再看姜映秋,挑衅与张扬早已从眼底向外溢,“你也看到了,确实是行简嘱咐,叫我带弦月出去买糖买菜的,所以这卡包,我还不能还给你。”
季弦月听得生厌,拉着安阮就往门外走,“哎呀,没必要和她解释,我们快走吧!”
那一刻,姜映秋的心只剩寒凉,好一会才怔怔回头,迈步进屋。
但在进门前,姜映秋捕捉到厨房门口一晃而过的黑影,就像是盯梢一般观察着她们。
原来,他一直在看。
姜映秋垂眸,瞳中冰冷更甚,笑中仍有深深的自嘲。
明明她早就知道这一切,为什么还会难过?
安阮才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,自己不过是他季行简在驻地苦闷日子里打发时间的糟糠妻罢了。
说不准,她连妻子都不算,说是为他生儿育女的工具更为合适。
女儿季弦月也和季行简一样,她爸爸喜欢的女人,她也喜欢,她爸爸抛下姜映秋不管,她也有样学样,对姜映秋置之不理。
姜映秋忽然觉得,“父亲是孩子最好的老师”这句话确实有理。
她叹了口气,隐去唇边的自嘲与苦涩。
回了房,姜映秋将今天买回来的东西全部放进行李箱锁好。
家里能用得上的吃食布料,也一并被她锁进了行李箱。
等她忙完这一切,季行简也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,安阮在身侧打下手,分发碗筷,季弦月洗完手站在旁边,目光期待的盯着二人的动作。
姜映秋想,多和谐的一家三口。
自己的存在,似乎打搅了她们的幸福。
见姜映秋一声不吭的上桌,季行简顿感烦闷,“明知我今天要做菜庆祝,你还躲在房里不帮忙?饭菜做好你倒出来了,这是给我和阮阮当保姆了?”
姜映秋没吭声,扫了眼桌上的饭菜,笑出了声。
水煮肉片,辣子鸡,辣椒炒肉,毛血旺,麻婆豆腐。
以及一盘猪蹄和清蒸小白菜。
满满一大桌,全是辣菜和荤菜。
姜映秋自嘲的勾了唇角,有些无奈,“今天这局,怕是没预留我的位置吧?也是,这事儿怪我,回家前没和你打声招呼。”
季行简脸色突变,“这话什么意思?你非要在今天找不痛快吗?”
姜映秋嘴角轻轻一撇,似笑非笑,“结婚八年,你连我的口味都记不住,而我却变着花样给你做营养餐,你说我们谁找不痛快?”
闻言,季行简面色一怔,怒意戛然而止。
“抱歉秋秋,下午我和阮阮商量菜单时太高兴,就把你不吃油腻荤菜不吃辣的事给忘了,我现在就去炒两个素菜补偿你,只要你高兴,我怎样都行,好吗?”
他这话,倒像是姜映秋故意找茬了。
姜映秋眼神微扫,瞧着安阮和季弦月不耐地神色,心里涌上一股酸楚。
她们将距离季行简最远的位置留给了自己,姜映秋就知道,今天这顿饭她能吃也得吃,不能吃也得吃。
姜映秋心里憋着一股气,转眼又觉得没必要发泄。
毕竟再过几天,季行简就要带安阮和季弦月回沪城了,自己也要去京城报道上大学。
她们的人生轨迹,会朝不同的方向驶去。
到时,他们就是想坐在一起吃饭,恐怕都没机会。
姜映秋略一迟疑,又半带微笑道,“算了,就这么吃吧。”
季行简不动声色的卸了口气。
这顿饭吃的很快,结束后,父女俩争先恐后的要送安阮回家,眼看谁也争不过,干脆随着安阮一同走远,将姜映秋一人丢在家里。
她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,没管。
桌上的狼藉,也没管。
次日一早,姜映秋一如往常去医院上班。
刚坐下,同事文靖就凑上来好奇的问,“秋秋姐,听说你没跟季师长去沪城呀?是决定回京城了吗?”
姜映秋一顿,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我姐告诉我的,她昨天外出,碰巧遇见你在打电话。”
这事儿还未完全敲定,姜映秋不想向外声张。
眼看文靖已知晓此事,姜映秋正筹谋着要如何向对方解释,就听季行简推开门,大步迈了进来,“什么去京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