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星晚的话犹如一道惊雷，炸得顾淮之头晕眼花，他下意识反问：“你、你会说藏语？”

沈星晚却不理他，只说有事要和医生商量。

等办公室只剩下她和医生时，她才慢慢将那种打胎批准书递给去。

“我想打了这孩子。”

医生愣住，点点头。

手术就安排在今晚。

沈星晚出来时，发现顾淮之就在病房里等她。

“你什么时候学会藏语的？”

男人问话的时候有些心虚，也是，如果知道她听得懂藏语，顾淮之肯定不会说话那么随意。

“刚学会没多久，会的也不多。”

顾淮之松了一口气：“如果你想学，我以后教你。”

沈星晚垂眸：“不用了，你是我小叔子，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。”

那一瞬间，顾淮之只觉得心脏一紧，这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，他却生出了几分不甘心。

沈星晚冰冷的手指突然划过他的虎口：“这个月牙状的伤痕，顾淮之手上也有一个。”

男人的手猛地一颤，半晌他才镇定地开口：“我这是劈柴时不小心伤的。”

骗人。

明明是第一次帮她扎帐篷不小心弄伤的。

沈星晚笑笑：“今晚，你能留在医院吗？有些事。”

那孩子毕竟是顾淮之的亲身骨肉，打掉它虽然不用征求他的同意，可顾淮之有知情权。

顾淮之点头，可到了傍晚，他却被人急匆匆地叫回了家。

原来是江柔见不到人，情绪低落胎动的厉害。

“沈**没有家属吗？”

医生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，沈星晚摇摇头，自己签下了那份无责任书。

麻醉再慢慢生效，头顶的灯光逐渐模糊，沈星晚慢慢陷入沉睡。

等她再次醒来时，已经躺在病床上。

唯一不同的是，她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那个孩子。

沈星晚收好了人流手术单，一个人准备出院。

“时晏，我想吃酸的。”甜腻的女声响起，沈星晚抬眸和来人四目相对。

顾淮之扶着小腹微微隆起的江柔，两人亲密无比，沈星晚知道他们是来做产检的。

也不知道顾淮之怎么哄得江柔，这一次江柔倒是笑吟吟地开口：“大嫂，你身体还好吧？”

“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，时晏已经骂过我了，你一个女人家的，又死了老公，我确实不应该和你一般计较。”

她嗓门很大，几句话立刻引得所有人探头看过来。

江柔嘴上说不会在和她计较，可话里话外都是挑衅。

沈星晚刚刚流产，整个人浑身无力实在不想应付她，只想去找医生。

可顾淮之却一把拉住她：“小柔已经和你道歉了，你还想怎么样。”

他的力气极大，沈星晚本就虚弱，一下子撞到了顾淮之的身上。

下一秒，尖锐的女声响起——

“大嫂！！你怎么能对自己小叔子投怀送抱！”

沈星晚只觉得自己被人重重推开，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，痛得一身冷汗。

可顾淮之却对她视而不见，只低声安抚江柔：“她只是不小心摔了，你别生气，小心孩子。”

沈星晚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。

心里自嘲道，看啊，自己永远不是他心中的第一位。

顾淮之这才像是想起她一样，软下语气问：“你没事吧？肚子痛不痛？”

“不用了。”沈星晚冷淡地说。

顾淮之犹豫了片刻才说：“我给你和小柔的孩子都定了长命锁，等回家你先选。”

可沈星晚再也用不上那个长命锁了。

她来到医生办公室，将那张人流报告书捏在手里怔怔地看着。

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如芒在背，沈星晚后知后觉转身，才发现顾淮之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，眼也不眨地盯着她手中的人流手术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