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不见,再见,却是这样的场面,梁知微觉得多少有些丢人了。
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。
刚刚傅凛舟挡在她身前,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,也是檀木香味。
在昏暗的空间内,人的感官往往会被无限地放大。
梁知微觉得,那股檀木香味不断地侵袭她的鼻腔以及大脑,让她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。
她放下一点车窗,透了口气,试图缓解一下不安。
自上车后,傅凛舟的手机就响个不停,此刻,他低着头,正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。
她将视线移到傅凛舟身上。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,面料质地细腻,隐约透出低调的光泽。
领口微敞,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,往上是一张立体精致的侧脸。
眉眼深邃,鼻骨高挺,脸部线条流畅却不失力量感。
不得不说,这傅凛舟确实很会长。
京北的名媛贵女为此趋之若鹜也不是毫无道理。
如果他不是个渣男就好了。
梁知微被自己刚刚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,她赶紧摇摇头,将这种想法驱散。
“傅太太,我这张脸可还满意?”傅凛舟突然出声。
他侧头抬起双眸,带着笑意,与梁知微的视线隔空相撞。
梁知微有种被抓包的感觉,她下意识的低头,错开视线,目光却无意识地扫过他的手机屏幕。
手机屏幕停留在微信聊天页面。
她没有偷窥的癖好,但屏幕顶部有一个“桥”字格外显眼。
桥?应该是白月桥吧?那个与他多次上热搜的当红小花。
梁知微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,将思绪拉回正轨。
随后缓缓开口,“傅总,刚刚的事谢谢你。”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凉意,纯净而空灵。
“傅总?”傅凛舟挑了挑眉,语气里带着调侃,“你刚刚可不是这么叫的。”
“是吧?傅太太。”
傅凛舟故意将“傅太太”三个字咬得极重,仿佛在提醒她什么。
目光停留在她脸上,随即他轻笑了一声。
梁知微出声解释,“刚刚事发突然,如有冒犯,还望傅总见谅。”
傅凛舟:“嗯,不必见谅,你叫我‘老公’,没问题。”
他说得一本正经,就像是在陈述事实一般。
额……
他好像说得确实是事实。
梁知微:“.........”
梁知微有些窘迫,小脸微微一热,低下了头。
傅凛舟看着她的样子,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,但很快就收敛好神情,不再逗她。
“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“昨天。”
梁知微回答完,忽然想起现在已经过了凌晨12点了,又改口,“现在应该说是前天。”
傅凛舟收回视线,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没再说话。
梁知微捉摸不透傅凛舟的心思,便也没再开口。
但她很想问问他,当初为什么要和她结婚?
三年前梁氏集团陷入困境,急需资金注入,傅氏集团愿意投资4亿,并提出要求让梁知微与傅凛舟领证,越快越好的那种。
梁知微深知,自己并不值那4亿。
她小心试探,“傅总,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?”
傅凛舟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,目光还锁在手机屏幕上,“嗯。”
梁知微深吸一口气,问出了那个困扰了她三年的问题,“你当初为什么和我结婚?”
傅凛舟笑笑,漫不经心地说:“年纪大了,家里催得紧。”
他的语气极为轻松,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。
梁知微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不甘心,继续追问,“那为什么是我?”
此话一出,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,“叮咚”一声后,激起层层涟漪。
此时,傅凛舟终于抬起双眸,将目光转向她。
他瞳孔漆黑,幽深不见底,让人捉摸不透。
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,才缓缓开口,“傅太太难道不知道我名声不好?”
梁知微知道,在商业上,傅凛舟的地位无人能撼动。
但是他的私生活却犹如一片泥沼,浑浊不堪。
除此之外,传闻还说他行事冷酷无情、心狠手辣,是位开罪不得的祖宗。
可即便如此,依旧有无数的名媛贵女趋之若鹜,一来是想要攀上傅家这棵大树,二来是因为他那张迷惑众生的脸。
如果非要形容一下他,那只能说是上帝的亲儿子,家世,样貌,才能,无一不是顶配。
梁知微看着他的眼睛,声音里带了一丝挑衅,“是吗?傅总,白月桥也嫌弃你的名声?”
白月桥,那个三年内和傅凛舟上了6次热搜的女人。
梁知微注意到,当她提到白月桥时,傅凛舟的表情明显有一瞬间的怔愣,但稍纵即逝。
片刻后,他挑了挑眉,嘴角挂了几分得意的笑,说:“我一直以为傅太太不关心我,看来是我多心了。”
他声音里又多了一丝调侃,“竟然会吃醋,倒是让我受宠若惊。”
梁知微:“!!!”
梁知微不屑一笑,“傅总,你多心了。”
她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。吃醋,确实是他想多了,她可以吃任何人的醋,但不会是他的。
梁知微别过头不再说话,以免再次被他戏弄。
可傅凛舟那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,带着钩子似的挠过耳膜,“你真想知道?”
梁知微本不想再问,可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,她还是忍不住点点头,“嗯”。
傅凛舟侧身,微微向前倾,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。
近到梁知微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意,那股熟悉的檀木香味瞬间将她包围,丝丝缕缕,侵入她的鼻息。
他抬手,不经意间,修长的指节擦过她蜷在膝头的手背,梁知微触电般缩回手指。
“下次”,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耳侧,喉结随着闷笑轻震。
梁知微耳尖一热,这股热意肆意蔓延至脸颊。她猛地推开他,脸上满是恼怒和羞愤。
然而,始作俑者只是慢条斯理地将散落的铂金袖扣重新系好。
短短一个小时内,被他戏弄两次,可偏偏她还无力反抗。
她咬咬牙,拔高声线,“司机,麻烦停车。”
司机陈勉从后视镜里面窥见,傅凛舟正在整理另外一只袖扣,他将车速放慢了些,没敢停车。
“梁**,还没到呢,不过快到了。”陈勉的声音中带着有些小心翼翼。
梁知微知道,傅凛舟不开口,他自然是不敢停车的。
她也没再为难他,只是紧紧抿着唇,目光直视前方。
车窗外,路边的绿化带迅速倒退,最终化作一道模糊的光影。
梁知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,决定不再和他说话。
傅凛舟却突然开口,“傅太太,你既然回来了,就应该回家。傅太太是个聪明人,你应该知道哪里才是你的家。”
听到这句话,梁知微脊背一僵,眼中带着些惊愕,“傅总,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搬去我家。”傅凛舟语气平静,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梁知微好像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。
她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,“搬去你家?傅总,你开什么玩笑?”
显然,梁知微无法接受傅凛舟这突如其来且莫名其妙的提议。
但傅凛舟却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,“我没有和你开玩笑,傅太太。”
看着傅凛舟一副毋庸置疑的样子,并不像是在开玩笑。
梁知微脱口而出,“为什么?”
她紧紧地盯着傅凛舟,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些端倪,可他始终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。
傅凛舟淡淡出图几个字,“我们是夫妻。”
简单而又让人无法拒绝的回答。
是啊,他们是夫妻,领了证的那种,有法律效力的那种。
车内再次陷入沉默,梁知微感觉有些压抑,心里乱成一团麻。
好在很快就到了她居住的小区,她只想赶紧下车。
就在她准备离开时,傅凛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“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,考虑好了我让司机去接你。”
他的声音不急不缓,带着些自信,像是笃定了她一定会搬过去。
梁知微的脚步一顿,手指紧紧攥住手机,没有回答。
傅凛舟坐在车内,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,嘴角渐渐泛起一抹笑意,“傅太太,该回家了。”